周泽楷在听着。他当然知道叶修不是在跟他商量,只是通知。

“我的意思是,别拖拖拉拉的了,彻底结束这种关系,之前是我的问题,贪图……你的ròu_tǐ,给你造成了某种错觉。”叶修不急不缓的,眼珠抬上去,稳稳地和周泽楷的视线对接,完全不惧周泽楷可能会给他的压力。

两个人都有问题的事,一个人,尤其是像叶修这样的人,先开始自我检讨,那就表示他只想尽快了解,不在乎为此吃点亏。跟净身出户一个道理。

周泽楷却比叶修设想中的要平静一些,简直太平静了些,死气沉沉。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这是你要跟我说的?”

“是。”

这就是说,叶修不是听了他的话,临时改的口。

“为了我么?”

“为了我自己。”叶修诚实地说,“你看嘉世这成绩,我没工夫陪你瞎折腾,而且我还没顾上跟你说,我老板也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所以现在不是你或我的事,而是咱们两家战队的事。什么情况就不用我跟你分析了吧?你们经理跟你肯定没少说……于公于私,我觉得这样最好。”

于公于私……于谁的私?

周泽楷像是有很多要说的话,到嘴边又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也不太想说下去了。

最后一道汤端上来。窒息的空间中,细微的砰得一声都给放大了,嗡嗡的震颤不已。

一桌子菜,周泽楷没动几口,他那半片盘子上翻动的痕迹都不明显。叶修倒是胃口不错,一直在吃,最后还盛了半碗汤,一勺一勺舀着喝。

放下碗擦过嘴,叶修见周泽楷没有继续动筷子的意思,便说,咱们走吧。他喊人来结账,周泽楷没跟他抢,看着他掏兜付钱。叶修走出饭店,他也跟着走出去。

与清晨不同,傍晚的热闹是杂乱而悠闲的,有烟火气的,他们隐在芸芸众生中,被拥簇着,无声也漫无目的地向前游荡。

走进一段因为修路而封闭了中间行车道的路,一下清净得不像话,一个人从后面骑车过来,肩膀擦过叶修的肩膀,叶修被撞得向周泽楷那边歪了歪,不经意地抬头看在他脸上。周泽楷像是个空了心的物件,说他在梦游都有人信。

叶修还没来得及落实自己的感受,在他脑补中宛如行尸走肉的周泽楷,在路过一个少有人进出的老旧衖堂时,扣着他的腕子把他拖了进去。

叶修是下意识地防备着的,但种种他熟悉的贴身行为都没有上演。周泽楷只是拽着他走到墙根——把他与鲜活的文明世界隔开了,然后松开他,投下令人心悸的注视——逼视。

周泽楷问,“你爱我么?”

“……”

憋了半天就憋出这句话,还是这样孤注一掷的口吻,叶修顿时觉得自己的话都白说了,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他不信周泽楷理不清其中利害关系,那就是不在乎,不当回事,能促使他做决定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事。也或许是,道理都懂,但对谜底的渴望始终占据上风。叶修不喜欢他这样。

他和陶轩正处在关系非常紧张的时期,难保陶轩不会以他和周泽楷的关系做文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长痛不如短痛,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打荣耀。这么说来,是否正是因为感情不够到位,一旦面临抉择,他才能快刀斩乱麻地做出决定?

哔剥作响的大火中,叶修没给周泽楷留下一条逃生的甬道。

“我说不上来。”

周泽楷听了,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

叶修顺势不嫌脏地倚住墙,望天,开导说的跟风凉话似的,“照理说这话早该跟你说了,其实换个角度想,你也未必就那么爱我对不对?只是有人一逼着你,你就觉得我特别重要,不能失去我,很多人都这样啊……”

周泽楷凝视叶修的目光尖利了一下,像断在刀刃上,流散的光。

叶修只觉得周泽楷头顶仿佛飘来一团黑气,动作都给压慢了似的,在四合的暮色中沾染了很沉的气息,仿佛一台锈掉的周转不灵的机器。他闭嘴了。

周泽楷贴住叶修的腰线,搜身似的向下摸,叶修肋骨都被他辗疼了,刚想躲开,周泽楷从他常装烟的口袋里收走烟和打火机。

叶修不明就里地盯住周泽楷的手看,他动作仍是慢的,因而带了股狠劲,捏瘪烟盒,抽出一只烟点上。烟头烧出灰色的丝,周泽楷一口一口地深吸,他俩的额几乎抵在一起,周泽楷呼出的烟全扑到叶修脸上。

叶修眯了眯眼睛,没想到他也有被别人逼着吸二手烟的一天。搞得他也想抽烟了,问周泽楷要,周泽楷把烟盒攒在手里,手拿开了,不给他。

喂,这是我的东西……

周泽楷咬着烟,转了个身和叶修并排,他摘烟的时候会低下头,他的话随着白烟出来,“……几年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哪有“现在”?我一直都是这样说的啊,叶修怏怏地反问回去,“不然呢?我要说谢谢你么?”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忽的有些难受,像那烟直熏进了心里。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是他不要周泽楷的,在这个前提下,任何软化下来的话都是虚伪的,装模作样的,与其说是安慰别人,不如说是自我安慰,叶修又不需要自我安慰。

从衖堂出来,叶修在前面懒懒散散地走着,周泽楷在他身后,空了的烟盒还捏在手里,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幻想着捏死叶修呢。

前面不远就是地铁入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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