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这样的补充有点兴趣:“为什么这一次要站出来说呢,法妮?”

她脸上浮现出哀伤:“因为雅克琳嬷嬷死了,我得做正确的事情。我一直希望能像她那样,把自己奉献给上帝的事业。”

“很了不起,”我对她说,“你的确做得很对,法妮,嬷嬷也会为此感谢你。现在能带我走一走这条通道吗?”

她同意了,领着我从狭窄的通道走向女生们的寝室,我在入口处停下来,回头看了看——

的确,从这里到嬷嬷的办公室是一条捷径,一分钟都用不到,而且没有别的岔路可以走,看起来应该是后来嬷嬷为了方便照看女孩子们才修的。

我不再往前走,让法妮?戈迪耶自己离开,才转身往回走。通道微微的倾斜让我有一种漂浮上升的错觉,不过我意识到那是因为我脑子里突然间想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感觉不到脚下的动作。我拖着步子,慢吞吞地回到了玛蒂尔达她们呆着的地方。

三个女孩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她们移动着身体,椅子发出难听的吱嘎声。当我进去的时候,她们的动作停下来了,紧张地注视着我。

我笑了笑,问玛蒂尔达:“艾梅妮的收养者什么时候来接她?”

女孩儿的眼睛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我:“后天……和法官一起——”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艾玛突然拉了一下她的手,玛蒂尔达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我点点头,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我不再跟这三个学生说话,我来到嬷嬷的办公桌前,仔细看了看,那里一共有五个抽屉,中间的锁着,而左边的和右边的都可以随便拉开。抽屉里都是些裁纸刀、剪子、信纸,墨水和印章一类的文具,此外还有一些针线什么的。我躬下身子仔细看了看中间的抽屉,那上面镶嵌的是一把暗锁,黄铜的锁眼因为经常摩擦而发出铮亮的光泽,就好像黄金一样。

我问高瑟小姐中间抽屉的钥匙在哪里,她愣了一下,告诉我嬷嬷一般都随身带着,只有休息时会放在枕头下面。

我移开嬷嬷的枕头,那里什么也没有,接着我翻遍了这张床,甚至是床下,依然没有看到钥匙。

“对不起,高瑟小姐。”我对女教师说,可以麻烦您在雅克琳嬷嬷身上找一下吗,也许钥匙她带着。”

女教师有些为难,但是她仍然勇敢地走上来,仔仔细细地在嬷嬷的尸体上翻找了一会儿。最后她站起来,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没有……”她虚弱地对我说,“嬷嬷身上没有钥匙。”

“哦,是这样……”我点点头,随意地翻看着嬷嬷留在办工桌上的笔记本:那上头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她要做的工作,每个时段、每个细节都一字不漏。我仔细地看了看,从四个月前她开始为艾梅妮寻找收养家庭,她前后大概在这里和来来往往的收养者谈了十五次,每次她都让艾梅妮过来,直接和那些人谈一谈,见见面。有些收养者的名字后头被画了大大的叉,有些画了问号,还有的画着圆圈。

我翻看昨天那一页笔记,上面记录到她八点十分和玛蒂尔达谈话的事。我抬起头来对高瑟小姐说:“可以替我再请一名学生过来吗?”

“当然,您想见谁,神甫?”

“丽莎?杜蒙。”

“哦,没有问题,神甫,我马上去叫她。”高瑟小姐又停顿了一下,“不过,您怎么突然想见她?”

“她也来过嬷嬷的办公室。”我举起那个笔记本晃了晃,“这本子告诉我的。”

(四)

丽莎?杜蒙,我记得昨天也看到过她,在嬷嬷的吩咐下,这个漂亮丰满的红发姑娘为我端来了红茶。

“丽莎是个好姑娘,”洛普兹小姐在等候的时候对我说,“她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是个酒鬼,七岁的时候那男人打断了她一只手,于是一位太太将她送到了学校来。她现在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了,明年就十九岁了,嬷嬷说有位夫人希望她能去当她的贴身陪护,并且许诺了丰厚的报酬。”

“这么说她明年就会离开学校了?”

洛普兹小姐点点头:“是的,嬷嬷都准备写她和其他学生的推荐信了。我们学校的声誉一直都很不错,毕业的姑娘们懂得礼仪,品格端正,无论是独身工作还是结婚持家,都过得像上等人一样。”

至少昨天丽莎看起来的确仪态优美,很有教养,很讨人喜欢。

不一会儿,高瑟小姐就带着她来到办公室。

丽莎今天穿着和别的学生一样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裙出现在我面前,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穿起来的确好看多了。

她在进门的地方对我行了个屈膝礼,然后站在那三个同学的旁边。她们看了她一眼,用难以觉察的动作朝旁边挪动身体。

我把椅子端到艾玛这一侧,对丽莎说:“请坐,杜蒙小姐。”

丽莎的眼睛直视着我,她显然不愿意看到我身后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于是坐下了,僵硬地拧着脖子。

我移动身体,为她挡住那个方向。

“我需要您告诉我一些事情,丽莎。”我用亲切的口气对她说,“昨天晚上你来过这间办公室吗?”

“没有,神甫。”她回答我,“原本我是该来的。”

“哦?”我饶有兴趣地问道,“请详细地说一说。”

她用不急不缓的语速开始说,尽量把她能想到的用一种优雅而矜持的调子讲出来:“我昨天是值守年级长。我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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