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距离太近了,张佳乐几乎和他们脸贴着脸,导致冲锋枪根本无法集中目标。更因为他这可怖的、自杀式的举动,几个侦察兵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僵立在当场——

就在手雷爆炸前短短的一瞬,张佳乐把手雷往前一扔,自己迅速地滚下了路基。

剧烈的爆炸让几个侦察兵当场毙命,张佳乐借着路基的掩护,只在冲击中昏迷了极端的片刻。在硝烟尚未散去时,张佳乐硬撑着爬回了路面上,将一个侦察兵的衣服同自己调换了,甚至没忘了戴上敌军的身份牌。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就此陷入了极深的昏迷。

不远处的响动很快引起了敌军的注意,然而这时兴欣开始追击,赶来查看的敌军也就非常草率地下了结论。满脸血污和泥土的张佳乐被当作敌军伤员,小心翼翼地抬上了运送伤兵的卡车,在半路上,又混在那几百名伤员中,被赶来支援的敌军直升机一同接走了。

至于穿着张佳乐制服的敌军侦察兵,被判定为联盟的前哨部队,因其穿着军官制服,被装进尸袋扔进了运送尸体的卡车。原本负责这件事的侦察连长本打算在之后向上级汇报,可才走出了几公里,此人就触雷身亡,那个裹尸袋中的尸体也就这样被彻底遗忘了。

张佳乐和其他伤员一起,一直被运送到了几百公里外的敌军基地。

激战过后,战地医院人满为患,张佳乐一直昏迷不醒,但因为生命体征较为平稳,也就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他平平稳稳、舒舒服服地在敌军后方躺了三天,恢复意识后偷了停在医院门口的军车,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扬长而去。

他沿着公路行驶了几百公里,此时敌军大举向列屏群山调兵,张佳乐混在敌军的主力部队中,居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事实上,正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态度保护了他:敌军再怎么谨慎,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个联盟的上校,就在青天白日下公然和他们一起行军。

直到到达列屏群山时,他才因为答不出口令暴露了身份。敌军派出了整整一个排的兵力追捕他,一辆步兵车和一辆坦克在公路上对他形成了前后夹击。就在坦克调转了炮口,炮弹即将射出的一瞬间,张佳乐掐准了时机猛地转弯,吉普车摔下路基,炮弹将后方的步兵车彻底击毁。

在天旋地转里,张佳乐爬出了倒扣在雪野中的吉普车,在他走出十几步之后,那辆车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在冰天雪地里,他挣扎着走出了几公里,最后还是一头栽倒在齐膝深的雪地中。

这种天气里,在野外几小时就足以造成致命的冻伤,偏偏在他晕倒后不到二十分钟,就朦朦胧胧地被人粗暴地叫醒。张佳乐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模糊地看见两个人持枪对着他,再一抬头,他看见了两人身上醒目的百花臂章。

张佳乐心里一松,就在样放心大胆地晕了过去。

由于穿着敌军的制服,他被当成敌军俘虏带回百花,和其他战俘一起关押在战俘营。整整十天,张佳乐始终处于深昏迷状态,那次骇人听闻的共感溢出,让他的精神处在了一种极其衰弱的状态之中。联盟的政策是优待战俘,张佳乐在昏迷期间得到的基本的治疗和护理,只不过他此时穿着列兵的制服,并没有得到多少的关注就是了。

等到他苏醒并表明身份,十天都已经过去了。一想到自己身为百花的前任指挥官,却作为“俘虏”在战俘营里关了十天,张佳乐简直尴尬得不敢去见邹远。幸好邹远比他更为紧张尴尬,除了一个劲儿的道歉,基本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张佳乐看着比离开时长大了不少的后辈,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心情。

把他抓了俘虏的两个侦察兵也被揪出来和他谢罪。一想到自己把百花的前任指挥官缴了械,两个人都又慌又内疚,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张佳乐自然窝火,训斥两人道:“笨蛋!就不觉得奇怪?见过我这个岁数的列兵么!”

一个侦察兵低头不语,另一个大约是想解释,憋了半天最后说道:“师长,您……长得年轻。”

邹远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张佳乐的表情却突然僵了僵,沉默半晌让两个人走了。邹远察觉出异常,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您不舒服?”

张佳乐怔怔地摇摇头,重回百花的喜悦和安心却渐渐地消失殆尽。方才那个侦察兵叫他“师长”,这旧日的称呼却无比鲜明地提醒他这样一个事实:无论是百花之于他,或是他之于百花,一切终究只能停留在过去。无论曾经有过多么美好、多么真挚的岁月,失去便永远失去了,再没什么能填补那道触目的、无法掩饰的裂痕。

百花,他最眷恋的,却永远都回不去的家。

第70章 叶乐线:因为你最善于等待

邹远请他在百花多留几天,态度十分诚恳,张佳乐坚定地拒绝了。

在离开百花的时候,他心中多少有几分惆怅,以至于频频回头,望着邹远送别他的身影。这个年轻军官已经有了十足的成长,百花也逐渐从他离开的打击中恢复……张佳乐看着这一切,盘踞在心头已久的愧疚感多少减轻了些,可他同时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大概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百花。

是的,失去。

当初是他主动离开了百花,无论内心有过多少挣扎、矛盾和不舍,他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这样做了。这并非是调动了一个职务、更换了一个部队这么简单,对张佳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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