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被冰雪压弯了的小树苗而今年年花开满枝?也多亏了二月红平日里的悉心照料,像他这样的压根就没时间去打理,纵然这棵桃树是他和二月红发现的。

“是啊,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半点不由人。”二月红抚摸着略微粗糙的树干,“就像身边的人,一日又一日,哪天睡觉醒来,人也不在了。”

拍了拍二月红的肩膀,过了良久,张启山才道:“日本人已经将药引茯苓全部买走,我已经让手下到外省去找,相信明天就能找到并带回来。”

“好,多谢佛爷。”

“你我二人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张启山这一抬眼便似着了迷,月光下的二月红犹如凡尘中的一株白昙。

二月红脸部线条较为柔和,眉宇温润,长沙城哪个不说红二爷是个美男子,纵然戏院的大门已经关上大伙儿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钻。

张启山许久没见过二月红的笑容,二月红的笑容,也只有对着丫头的时候才会舍得展颜。

回程的路上,张启山一直没说话,齐铁嘴继续嘚吧嘚吧地念叨个不停。

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张启山道:“我说你整天神神叨叨地,不累么?”

“佛爷,你是不知道啊,说话能活跃大脑,防止老年痴呆,像你平时那么少话,都是憋在心里,不难受啊?”

“不难受。”张启山一锤定音。

“……好吧。”

坐在前面的张副官嘴角笑意渐浓。

回到张府,卸下装备,张副官道:“佛爷,我们的人已经找到药了,明儿就回来。”

折过身:“越快越好。”

“是。”

“佛爷,二嫂子的病,真的那么难治?”原本这话张副官是不想问的,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一开始他也以为二月红夫人的病只是一般的病,后来逐渐地发现病情的严重,那种咳嗽是要人命的,压根喘不上气,若不是有旁人在,丫头准会没命,其实说白了就是用药一直续着命。

“难治不难治,不是我们说了算。”张启山脱去大衣,坐在凳子上给自个儿倒了杯茶,一喝,还是凉的,也罢,张府里几乎都是大老爷们儿的,丫鬟虽然不少,可也没几个能像丫头对二月红那般尽心尽力的,毕竟可是夫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过门的正妻。

“二嫂子可是个好人。”

张启山冷声道:“天意难违。”

张副官也不好再说什么,好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张启山这一句天意难违也说得很清楚,断不会为了个人而牺牲众人的性命。

一切都必须以大局着想。

“对了佛爷,上次我们进的那个山洞,里头的东西非同寻常,必须要二爷才能解,如今夫人那样,恐怕他是不愿去的。”张副官道。

“关乎国家大事,民族兴亡,也未必能由着他。”

“佛爷……要换做你,你愿意吗?若二爷……”

张启山一拍桌,茶水飞溅!

原本就不是冲动的人,今儿不知是怎的,脾气收都收不住?

张启山沉气道:“若有那一天,我也会选择国家。”

有些话,说得过早,反而是一把枷锁,能控制自己的双手双腿,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张副官离开后,张启山到浴室打算洗个热水澡,泡在热水里,雾气袅袅,张启山眉心照样是有化不开的愁云,仰着头瞧着顶上的横梁,二月红的脸就这么浮现出来了。

耳边还出现了幻听,听到了二月红叫了声:“佛爷。”

手一动,张启山便醒了,人还是仰躺在浴缸里,张启山连自个儿不知何时睡过去,捧起已经失去热度的温水洗了把脸,围了块浴巾跨出浴缸,套上长裤,颈上挂着条毛巾便走出浴室。

卧室落地窗没关上,一阵夜风吹进来,张大佛爷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药引茯苓第二日便到了长沙城,怕途中发生意外,张启山和张副官于城外十里等候,将药送到红府之后,大夫开始抓药熬药,半点不敢怠慢。

却不想一碗汤药喝下,丫头剧咳,当场便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二爷红了眼,站在庭院里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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