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道,“难道皇上说一切要过问翁太医吗?”

许氏道,“皇上正是有此要求。”

季衡不高兴地说,“他真是什么都要管了吗。”

许氏劝他道,“这反正是对你身子好,就先依着吧。”

季衡看许氏也站到了皇帝这一边,就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说许氏怎么就能够站在皇帝一边说话而不顾自己的亲儿子了,只是道,“那就问问翁太医吧。而且,我要回自己房里去住,不能总在母亲您房里。”

许氏就很干脆的说,“那我就去准备。”许氏也有自己的打算,想着季衡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能自己亲自照顾,所以现在是一边觉得对不住厌恶为女人的儿子,一边又欢天喜地地想自己就要有孙子了,故而对季衡她是小心翼翼地依着的。

季衡又道,“七郎呢。”

许氏忧愁地叹了一声,道,“被禁军押走了,说是直接送回扬州去。”

季衡惊了一声,“怎么如此不顾情面。”

许氏无奈道,“我也求情了,但是付大人说这已是最好情况,不然以七郎所犯之罪,最轻也是要充军的。只是被遣返回扬州,是皇上的大恩大德了。”

季衡只好叹了口气,他没想到皇帝的心眼这么小,都容不得自己和七郎告别吗。

第183章

季衡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住回了自己的卧室里去。

因为动了胎气,翁太医希望季衡能够卧床养胎一段时间,季衡本就是好静之人,能够在故纸堆里坐十天半月完全不出门,他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所以被要求在房里养着,他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他又是个闲不住的,所以只是卧床,那显然不行,他便还是过起了原来的日子,每日里看书做学问。

本来翁太医不建议他如此的,但是看季衡是个脑子没法放空的人,要他一闲,他就要开始琢磨事情,他做学问倒是好说,要是琢磨了些让人没法对付的事情,那就糟糕,故而翁太医之后也就不劝了。

季衡偷偷给许七郎写了信,想让翁太医徇私帮忙找人带去给许七郎,奈何翁太医不敢冒这个险,对季衡说道,“季大人,您何必现在做这事呢,皇上这阵子对许家公子正在气头上,你越是想着他,皇上越是生气,这封信要是让皇上截住了,只怕情况就更不妙了,等再过些日子,许家公子已经被押回扬州了,季府也脱罪了,您再送信,不是更好?”

季衡是对许七郎关心则乱,此时听翁太医如此讲,便也觉得对,只是,他实在是怕许七郎钻牛角尖。

季衡便在之后给许大舅写了一封信,这次让翁太医徇私帮忙送出去,翁太医虽然为难万分,但还是答应了。

这封信被翁太医送到了许家的一个铺子上,自然有人会送去给许大舅的,里面季衡写了许七郎之事,让许大舅转告许七郎,自己无事,让许七郎不要担心,以后再相见,如此云云。

时至八月,贤妃谋害大皇子之事有了结果。

贤妃喂大皇子的是雪梨桂圆汤,雪梨是凉性,桂圆是热性,两相中和,正是用于补气,太医后来说这并无什么不妥,只是大皇子从出生就身子弱,所以才早夭了,贤妃养育大皇子慈爱细心,不当受此罪责。

于是贤妃被洗去了嫌疑,从监禁状态放了出来,端阳宫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只是宫中本是由贤妃主事,现在皇帝将此权利交给了邵妃。

邵妃是个中庸的人,长相中等偏上,没有贤妃那么漂亮,但是也要比徐贵人好很多,在宫里她就是稳稳妥妥,不多事也不推事,皇帝对她也是平平常常,没有太过宠爱的时候,但是也有尊重在,有时候会找她说几句话。

贤妃之罪洗去,季府自然也就恢复了平常。

季大人又回到了朝中,季衡却因病告了假。

南方海寇问题,积年已久,虽然皇帝从这一年开始就发下豪言壮语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入了八月,其实并无太大进展。

因剿灭倭寇,本就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所以这时候并不能看出什么效果,但是花费却已经不少了。

皇帝在原广州之上,又增开了泉州,明州,松江,登州,福州五港,只是这五港也才刚刚开通,并且刚刚建制,一切只是开始。

赵致礼在福建招收兵丁,组建新的赵家军,出师便有收获,暂获过上百人的海寇,且活捉了十余人,虽然因为看着抓捕的人过少,朝中大臣对此并不在意,但是季衡知道南方海寇有多么狡猾,赵致礼新军出马就有此收获,其实是十分不易。

这件事在邸报上只是小小一句带过,但季衡将它收集起来,也是好好保存了。

赵致礼的继室在这个秋初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不过赵府没有大肆庆贺,季衡得知此事,在孩子满月时候送了一份常礼过去,不过是金银锞子和两对银手镯。

季衡没见过赵致礼的继室,据说是个十分贤淑的人,季衡送了礼,她还写了一份答谢签让送回来,大约是让府里清客写的,是非常正统的馆阁体小楷。

季衡看到这份答谢签,又想到以前还在和赵致礼一起读书时,几人都还小,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赵致礼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又下南方去做将军去了,而自己却似乎还在原地踏步一般。

季衡正在胡思乱想,许氏就端了吃的来给季衡,进来看到季衡又铺着纸,似乎是要写东西,就说,“你就是闲不下来,不要写了,来把这些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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