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人往外推,一点红便是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言酷语,却令人为之动容。

谢知非淡淡道:“这只手本与我无关,但长老与我有关,若长老记性不好我还可以为长老再算一遍,你如今欠我七百两黄金。”

负债累累的一点红:“……”

谢知非继续道:“在这你现在没儿子只有一个准妻子,若是你出事了我连继续讨债的人也找不到,那亏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准妻子无儿子的曲无容:“……”

让一对苦命鸳鸯明白自己身负巨债之后,谢知非却猛的笑出了声:“若这只手只能给人带来灾难和恐惧,那也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

楚留香笑道:“的确如此!”

听到谢知非的同楚留香的话,一点红浑身僵硬,嘴唇死死的抿成直线像是在抗拒着什么:“你们是想消灭他?”

楚留香厉声呵道:“即便你不想消灭他,他迟早也会消灭你!”

“你说的没错!”这一刻一点红突然想笑,在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后,一点红突然笑了起来。疯狂的笑声中充满了绝望。

楚留香厉声呵道:“不是他死便是你亡,到了这时候,你难道还不愿说出这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我知道这个人一定非常可怕,但是再可怕的人我们也见过,谢庄主连石观音也击退,你到底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一点红骤然停住了他的笑声:他从小便是那人培养的杀人剑,就连他行走江湖的剑法也全部来自那人的传授,从小积攒而来的畏惧和敬重使得一点红即便连石观音这类人都不怕,却也不敢生出与那个人对敌的想法。

一点红唯一能想的便是这人或许会放过他,然而事实证明这不可能,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对那人生出相抗的斗志。

谢知非静静的注视着一点红从大笑到骤停,许久之后谢知非长叹一声对楚留香说:“你不必继续问了,他是不会说的。对于重情义的人来说生命固然很重要,但有时候情谊远比自身性命更值得人去守护,一点红便是这样的人,让他为了自己的生死出卖培养自己的人,那还不如让他们引刀自刎来得痛快。”

楚留香微微皱眉,不死心的看向了一旁的曲无容:“曲姑娘……”

曲无容轻轻的摇了摇头,那双看向一点红的美目中流淌出来的爱慕令人心醉:“无论你做什么,有我。”

楚留香轻轻叹了口气,他突然就明白了谢知非那句话的意思:若这世间有谁最明白一点红那一定是曲无容,一点红即便殒命也不愿意背叛将他养成杀人工具的薛笑人,就如同曲无容被毁容断手也不会与石观音敌对一样。

你或许不能苟同他们的执着,但却不能嘲笑他们的坚持。

“看来那只手只能我自己去找。”铩羽而归的楚留香垂下肩,丧气的瞥了眼沉默不言的一点红。

谢知非‘哦’的一声,像是非常惊讶:“你有消息?”

楚留香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他的消息并不准确而且时间非常紧,必须立刻赶过去:“并不确定,我需要去海边一趟,从那边吹往中原的风不太正常。”

楚留香是个闲不住的人,只是他的闲不住不是各种麻烦事敲他门,楚留香的闲不住是自行出门找麻烦。

当确信从一点红这里得不到十三柄剑的消息后,楚留香立刻赶往下一个地方与胡铁花汇合,毕竟他这行的危险不比大沙漠轻多少。

楚留香离开后一点红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即便以往一点红也很沉默,然而那沉默是不惜说话的安静,而如今一点红的沉默是如同死一样的寂静。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消亡,于是一点红爆发了。

寒星退,夜光残,明透纱窗天欲晓,一片青山雾蒙蒙。

两道人影从藏剑山庄后院中出来,走过长生院的时候两人脚步顿了下往一片漆黑的房屋看去,像是透过紧闭的门窗看到屋中的人,只是片刻的驻足之后两人又转身准备继续离开。

便在两人从那颗巨大的银杏树下走过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你们这是要走?”

只见在银杏树茂密的枝叶沙沙作响,谢知非将头从一片沉沉的翠绿中伸了出来。

一点红同曲无容没想到谢知非会在这里,但也直言不讳:“他会来。”

枝叶传来悉悉索索声,随后一身短打绣满金丝秋华的谢知非从树上跃下来。

谢知非拍了拍手,身上的珠玉还在轻摇,发出好听的清脆声响:“你错了,他不会!”

一点红眼中的那个人权势滔天,在幕后也能翻云覆雨。

然而在谢知非看来却完全不一样:“像他这样有权有势却喜欢躲在幕后的人,除了自命不凡以外最重要的便是怕死,他在我这里折了十柄剑必然会打听那日的消息,只要他打听了就必然不会亲自过来。更何况……”

谢知非的眼睛在一点红同曲无容身上转来转去,随后低声笑了起来:“你们两位就这么走了,日后我岂不是还要满江湖找你追债,莫不成你们想学楚留香做老赖?楚留香一个能跑的就已经够我受了,若再来一个,我还有几日的休息?”

曲无容面色古怪:“……”

一点红楞了半响后认真道:“我不会学他做老赖!”

远处与胡铁花汇合昼夜兼程赶到海边的楚留香打了个巨大的喷嚏——:“阿嚏!”

胡铁花大笑道:“老臭虫,你看到那老尼姑长头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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