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吧。”半天,龙语闷声说。
“怎麽不合适了?”
“你不是挺不爱我去找你的吗,说什麽影响你正常生活。”
“呵。现在无所谓了。”
“为嘛?”
“我想和你一起,我觉得互相影响的事儿慢慢适应了也就不是事儿了。”
“我……”龙语抓了抓头。
“怎麽?觉得我会影响你?放心吧,你有你的事儿,我也有我的。”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
“我还没想过……咱俩一起住的事儿。”
“这有什麽可想的?”
“可想的多了。”
“那你现在想。”
龙语再一次陷入了沈默。
“说话啊。”任伟已经抽完了一支烟,将烟蒂扔在了地上,用脚碾灭了。
“算了吧。”
“为什麽?”任伟看著龙语。即便龙语的眼神闪躲,他也是那样认真的看著。
“哪儿那麽多为什麽。你忙吧,他们也快来了,我先走。”
“龙语!”任伟一把抓住了龙语的手腕,“你为什麽不想跟我住一起?”
“别闹。撒手。”
“你是不是觉得咱俩没到可以住一起那一步?”
“是吧……”
“我跟你在一起多久了?我到底对你来说是什麽样的存在?毫无价值可言吗?”
“人生的价值,并不是用时间,而是用深度去衡量的。”龙语看著任伟,“你别瞪我,这是托尔斯泰说的。”
“究竟怎样才能到那一步?”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从来不觉得我是你的谁?”
“你扯这些个干嘛啊!”
“你从来没对我认真过,对吧?”
“我都说了别说了。”龙语皱眉。
“我对你是认真的,你知道吧,你不会不知道。”
“我承担不起!行吗?”
任伟放手了,龙语扯了扯袖子,转身,“我先回去了。”
“咱俩在一起多久了?不短了吧?”
“你没完了啊……”
“有完。我说完就完。”
“那你说。”
龙语摸了摸鼻子,想回头,但却始终没有回头。於是他背对著任伟,听到他说:“你究竟是怎麽看待咱俩关系的,我不是你,於是我不知道。但是对我来说,我不是随便跟你交往。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从来没有干涉过。包括你有事儿没事儿就出差,一走就是三个月起步儿;包括你不安分,随时随地就会跟陌生人发生什麽;包括你整天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以自己为中心过生活,忽略别人的感受……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说。那就是你,这个我懂我也明白,於是我接受。但,我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我始终觉得,对你来说,我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呵呵。”
“任伟……”
“你让我说完。我不敢跟你关系太近,我知道你烦谁总黏著你;我也不敢离你太远,怕落下太久就追不上了。你不是我,你也一定不知道我是怎麽看待跟你的感情的。我挺累的,真的,越来越累。越在乎你越累,可我还要假装不累。”
“别说了,好吗?”
“还有最後一点点,说完我就不说了。我累但是我愿意,因为我总觉得,你再怎麽不安分、再怎麽能折腾,也总有一天会发现,生活再怎麽改变,我也始终在你旁边,只有我是不变的。我以为我能等到那一天,但我顿悟了,我是再怎麽等也是等不到的。”
龙语回头了,看见任伟一脸的安静。
“分开吧。”
他看见他坦然的说。
事实上,龙语很想表达什麽,但迟迟喉咙无法发声。挽回吗?他不知道。就这样顺水推舟放弃吗?又似乎不甘心。每次大抵都是这样,哄好就是等下一次的争执到来。
到底如何看待任伟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终究,他们再没有说话,龙语出了门,任伟半步没动。
分开吧。
一路上开车,龙语始终在回忆任伟说这句话时候的模样,奈何,它是如此模糊。
没有伤心、没有失落、没有懊悔,他麻木的不像一个活著的人。
不知从几时开始,他变成了这麽一个没有情商的人。
他似乎再也不会对感情这东西有何种反应了。
分开吧。
任伟没有哭,而是一脸平静。就如同此刻他的平静一般。
然而,龙语知道,任伟的平静是假的,他的平静才是真的。他猜想任伟後来一定哭了,然而眼泪却不能打动他什麽。
硬心。
他惊奇於自己硬心的同时,更惊奇於任伟的痴心。原来,还真的会有人对他痴心。多傻啊。
也许是因为任伟还小吧?龙语想。若他也跟自己一样,在时间的长河里被洗涤几次,以後大抵就不会有这般的痴心了。
是的,他也曾如同他一样,对感情抱有热烈的幻想与期待。然而就如同於别人没让他好过,他也同样没让任伟好过。
这都没什麽。没什麽。是感情,总要破灭的。
培根说:毫无理想而又优柔寡断是一种可悲的心理。
龙语想想,还好,至少“优柔寡断”已经被他所抛弃了。他有点儿替任伟庆幸,至少他认识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是这般年纪,否则,他会更加彻底的伤害他。人与人的关系不就是这样吗?不是你伤害我,就是我伤害你。没什麽命里注定就要在一起,没了谁,生活也是一成不变的。地球公转,太阳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