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莫要起来迟了。在皇上面前,丢了你自己的面子不要紧,丢了徐楚两家人的脸面,你这麽大的人了,被罚跪祠堂可不好看!”
徐伯重哑然。
他是当真的想要上前解释两句的,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该怎麽说。
“小侯爷,您……不去追麽?”
翠袖是个知情识趣的女子,即便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也不会多问。
“不追。追他干什麽呀!”
徐伯重垂头丧气,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不知在跟谁较劲。
翠袖一笑,斟了杯酒给他“那……我们今夜要怎麽过?还是听翠袖弹曲子?”
“不了,今晚,我们下棋吧!”
“下到天明?”
“对,下到天明。”
(中)
挨著更漏,勉强撑著精神下棋,翠袖手撑著下巴,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稀里糊涂也不知道究竟那个黑子是自己的还是白子是自己的。管他那麽许多,随便放一个了事。
“翠袖,你拿的那是我的子。”
“哦,是吗?那换过来……”
“你放在这里,我可要吃了。”
“……那你就吃吧……”
徐伯重叹气“算了,你去睡吧!”
翠袖一听见那个“睡”字,心情是格外的好,迷糊著转个身就往锦绣床铺的方向走。
“小侯爷您真的不睡?”
“我不困,你自己睡就好。”
翠袖睡了,徐伯重一个人在那闲敲著棋子,继续下著那盘乱局。
心思却忽悠悠飘得老远。
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淮裳……淮裳比他还小上一些。楚家那是还住在若望城,楚公老爷子也还没有辞官归乡。
楚淮裳从小话就不多,整个人透著一点淡淡的清冷,十分的安静不吵闹,
待人处事,
礼数也
周全。
徐小侯每次见著他,他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看书。
归云学馆,那是朝廷办的,里边读书的,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孩子。
那时的楚淮裳,在学馆里头,年纪虽然不大,却处处都受人瞩目,格外的显眼。
书念得好、模样长得好、骑射礼乐、兵法武艺,就没有一样不是拔尖的。
那时的徐伯重,早就从母亲那里听说了指腹为婚这档子事。心里就认定了,这个人将来就是
自己要娶的人。
楚淮裳越是出色,他心里自然也越是高兴。
某一日听闻同窗又在赞那楚淮裳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在比武场那边怎麽怎麽把卫尉卿家的大公子打得落花流水时,徐小侯那点爱显摆的心理作祟了,一时嘴巴不留神,就把楚淮裳是自
己未来媳妇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闲话八卦素来是传得最快的东西。
话出口没过上半天的功夫,整个归云学馆的学生们,
就都知道了。
其实说白了,指腹为婚这种的,在王侯公卿家里,常见的很,不值一提。
但是,那是在成人的眼睛里。
在一群骄傲气盛、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们眼中,却大大的不一样。
男子之间的嫁娶,本就不甚公平,被娶的那一个,难免受人嘲笑。尤其在那群尚未受过什麽
历练的半大孩子之间。对象刚好还是楚淮裳,他样样出色,走到哪里都压著别人一头,
那些
被他抢了锋芒的人,岂不是要好好的抓著这个话柄,极尽所能的讥讽!
於是总有那麽几波人凑在一起,待在与楚淮裳不远不近的距离处,高声谈著话。
“我听人说,只有墨玉楼的小倌才肯随便跟男人睡觉……”
“也不全是。戏子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