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麽稀罕,靖王爷家娶的不就是一位男王妃嘛!”
“切,
男王妃能生孩子麽!靖王爷有五个儿子,哪个能是男人生出来的。王妃头衔,就是个
摆设。有屁用!”
“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才是大有出息的,嫁了给别人,连传宗接代都不能够,
嫁人的那日,身上还要烫烙印……真是丢死人。”
“不错不错,要换了是我,情愿战死沙场了。”
悠悠众口,防不胜防。
徐伯重此刻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是无力挽回。
他看见楚淮裳与往日一般的沈默寡言,别人说些什麽,仿佛一点也没有听见。
他只是抬头,隔著遥遥的距离,看了徐小侯那麽一眼。
转身,便走了。
徐伯重被那一眼,看的浑身发冷。
从那一刻起,陷入了无限的自鄙自厌之中。
他开始不停的去想一些自己之前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也许,
楚淮裳嫁给自己,是真的十分的委屈……
试想,假如他自己是个出类拔萃的大好男儿,前程一片光明,又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
却
让他去嫁给另一个男人,并且还是个资质平庸样样都不出色的男人……於是因为这个人而不能去风月场中喝花酒。不能娶妻、甚至不能留下後代。
如果换成是自己,那自己绝对恨那个男人恨到牙根痒痒。
就是从那时开始,徐小侯每次看见楚淮裳都害怕。
怕到连与他说句话都磕磕绊绊小心翼翼;怕到连见他一面都心里打怵浑身不对个劲;怕到迎面遇见都要想法方法寻找各种理由来避开,甚至怕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後来,楚公辞官了,楚家举家迁回梅郡。淮裳也跟著走了。
再後来,听说楚淮裳从了军。
没过几年,他屡立战功一路升官,一直升到西六州的兵马司。
徐伯重越发的觉得,在没有自己的地方,楚淮裳才是真的可以一飞冲天的。他原本也就该是个处处完美让人寻不出一点遗憾的存在。
在这些年头里,徐伯重曾不止一次的试图想要解除婚约。
他先是与父亲忠穆侯谈这件事,
结果侯爷为人严厉端正,
断然不肯做那悔婚的事情,别说同
意,那话还只开了个头,徐伯重就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
他於是只得去母亲那里探口风下功夫,只说他自己喜欢的是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对楚淮裳只
有兄弟情分。
可惜母亲听了却说:“兄弟情分也是情分,慢慢培养就好。只要先娶了淮裳,若日後还有喜欢的姑娘,那就再纳个妾好了。”
徐小侯听到此处,却难得的有了脾气:“这、这也太不公平了!你就没有想过淮裳他到底愿意不愿意!?”
“有什麽可不愿意的。”徐夫人却是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淮裳这孩子跟你可不一样。是最懂事听话的。”
徐伯重听到此处,彻底没了言语。
母亲说的一点不错。
楚淮裳就是那种人,从小就懂事又听话,努力又上进,长辈定的婚约,
他不会多说一句。
无论他心里是怎麽想的,无论那对他公平不公平。
心像被针刺了般的疼。
以至於每次见了楚淮裳,他的愧疚便又更深了一分。
楚淮裳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他做不出忤逆的事情。
但是,
徐伯重不是,徐伯重本来就是个靠著祖荫不求上进的贵族小侯爷。他是不在乎从此之
後再多个纨!子弟的名声的。
於是从那时开始,他越发的放纵起来。每每呼朋唤友,三五成群的跑去花街柳巷,一醉到天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