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益没接茬。

沈画也不介意,继续道:“舅舅放心,若是我登基后,阮家无二心,我绝不对阮家下手。君子一诺千金,我言出必行。……还有,母后那里,就暂时瞒着吧,她近几日过的不痛快,就不要让她再添愁乱了。”

“嗯。”

有道是盛极必衰,大瑞虽然看着兴盛,但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而且数十年未曾发生过战乱,北方的突厥也逐渐强盛起来,边关时有冲突,沈画必须未雨绸缪。

沈画让阮云益先回,自己跟诸葛宸说了会儿话。诸葛宸说话言浅意深,气质也淡然,沈画觉得很舒服。

不过,虽然信任诸葛宸,沈画却没有将他的计划说出来,只单纯聊了聊朝政,再无他话。

回去的时候,阮后问沈画跟阮云益说了什么,怎么他们之间相处起来有些奇怪,沈画几句话敷衍过去。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正看见一颗粗壮柳树,枝条灰白,却暗藏绿意。

春,快要来了。

☆、各有jq

回宫之后,沈画便要斋戒沐浴三日,迎接初七那天的祭祀。

他将冕服弄破了道口子,让竹心送去尚衣处修补,回来之后,竹心果然说尚衣处的人另备了套皇子冕服,尺寸正好是沈林唐的。

沈画也不恼,身为皇子,哪个没有几十套衣服,能不能穿得上,还真得看他的本事。

两天后,他娘舅派人送了书信过来,里头记录着刘谦跟魏林远二人的资料,从喜好到平生经历,十分详尽。沈画默默记下,便就着火炉烧了。

初七这天,天空一片晴朗,似乎知道沈画怕冷,就连冬风都弱了许多。

沈画一大早就起了身,三五个宫女服侍他穿上层层叠叠的冕服,黑色与杏黄色交织,四爪龙纹暗绣其中,令他看起来多了份威严庄重,就连竹心,也不敢开口跟他玩笑。

沈画乘了车辇到了长春宫,在门口跟竹心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进去了。

安庆帝仿佛是刚起身不久,正坐在坐在软榻上,拿了软巾擦脸,眼见沈画来了,皱眉问道:“你来作甚?”

“父皇好偏的心,皇兄来得,我就来不得?”沈画笑着走上前,接过安庆帝手里的软巾,为他擦手,安庆帝反射性往回抽,却不知怎么,又放任了。

沈画从未伺候过人,不过擦手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做的不错。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怪我平日冷落你?”

“儿臣不敢。”沈画换了另一只手来擦,继续道,“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皇兄细心,年夜的时候便没想到要来伺候父皇,委实不孝,因此,父皇喜欢三皇兄,也是应当的。”

安庆帝刚要说话,就听内殿传来一声:“父皇,你看我这身衣服穿着如……沈画?”

沈林唐从内殿走出来时,以为只他跟安庆帝两人,便没注意,怎想到突然看见沈画,一时惊讶,直接喊了他名字。

“三皇兄昨夜又宿在长春宫?父皇,您可是昨夜又抱恙了?”沈画顿时大惊,“父皇可有请太医仔细诊治?万不能因讳疾忌医而隐瞒,儿臣会担忧的!”

“朕无碍,休要胡言!”安庆帝额头蹦出青筋,可偏偏又不能训斥沈画,他知道带一个非嫡非长的皇子去祭祀是不合礼制的,因此便想先斩后奏,若是此时训斥了沈画,将他赶出去,他再宣扬出去,恐怕就不成行了。

“父皇没事就好。”沈画佯作擦了擦额上的汗,又转头看沈林唐,然后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父皇,三皇兄这一身衣服是何用意?”沈画道,“您这样,把儿臣置于何地?”

安庆帝难得觉得有些心虚,本来,若是没有沈林唐,这个皇位让沈画来做也无妨,可是自沈林唐回宫之后,他的一颗心,就偏了起来,总想补偿他,后来见沈林唐也颇有才干,甚至更在沈画之上后,便动了废太子的念头。

他虽然对其他皇子关注不多,却也知道各自脾性,沈陵勇猛有余,智慧不足,当个将军绰绰有余;沈瑄是个行事荒唐的,虽然聪慧,却不用在正道上;沈画性子软弱,而阮家势大,他若登基,阮家必定空前鼎盛,一手遮天。

大约当皇帝的都不喜欢看到臣子做大,因此哪怕阮家没有不臣之心,他也看不顺眼。

“父皇,儿臣自认平素并无行事偏颇之处,而照着祖制礼法,只皇帝太子才可于天坛祭祀,若是带了三皇兄去,不光儿臣不服,恐怕天下臣民也会心生惶恐,请父皇三思。”

沈画觉得这番话,若是跪着说出来效果会更好些,可不知何时,他就对眼前的人尊敬不起来了,压根不想跪拜他。

沈画知道,安庆帝不敢废他,最起码现在不敢,所以,即便惹怒了他,也是无妨。莫三就在上头房梁上,为了保险,又拖着莫五一同来了,即便动武,他也是有胜算的。

只是时候未到,他还不想兵戎相见。

“父皇,莫要寒了儿臣与天下臣民的心,莫要背负违背祖制的骂名!”

沈画倔强看着安庆帝,那股劲头,让安庆帝顿时大怒,抬手便扇了过去:“你这逆子!”

沈画反应极快,在安庆帝抬手的时候,便顺势一歪,因此,虽然被扇到,其实却不疼的,不过歪的幅度有些大了,因此直接栽倒在地上。

正这时,听见门口有人道:“皇帝,你这是干什么?!”

沈画一手捂脸,另一只手悄悄揉了揉磕疼了的胯骨,笑的特别扭曲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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